陈东隅开学前一个晚上,桑晚陪他一起收拾行李。
她看着他们的衣柜渐渐变空,属于哥哥的衣物一件件在少去,鼻尖一酸,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她低垂着脑袋,也不说话,只是蹲在地上默默替他叠衣服。
而他自然能感受到她的难过、她的不舍,正想走过去安慰她,这时敲门声响起。
他缓了缓心绪,先去开了门,门口站着他的父母。
“阿东,你出来下,我和你爸有话要对你说。”先开口的是唐淑玲。
陈振辉微点头带着憨厚的笑看着他。
陈东隅掩好房门,跟着父母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。
“这是我和你爸送给你的升学礼物。”陈母将茶几上的两样东西推到他面前,脸上浮起一丝淡笑,“祝贺你考上俞大。”
陈母还记得那天高考放榜,陈东隅的成绩是全市高考理科第五名。
孩子取得这样优秀的成绩,做父母的如何不骄傲,如何不自豪。况且对于阿东的学业,他们从不太严抓,一切都是靠他自己。
也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去的,整个小区都知道了。
她不过是下楼倒个垃圾,就有不少熟人生人上前和她搭话。
“淑玲,听说你家东隅考上俞大了,还是全市高考理科第五名呢。”张阿姨拍拍她的肩,感慨道,“东隅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啊,你可真是好福气。”
谁不爱听点真心赞美的话呢,陈母扬了扬唇:“是啊,我也没想到阿东能考这么好。”
“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!”张阿姨睨了她一眼。
这时,来了另一位倒垃圾的中年妇女,她听了两人的话,忍不住道:“你就是陈东隅的妈妈啊,我可太羡慕你了,我家那孩子天天被我念着要好好学习,结果就考了个三本。”
“我家那孩子还不如你呢,他连本科线都没够到。”又一位为孩子操碎心的老母亲走上前说。
不多时,距离垃圾筒几米开外的地方聚集了不少今年孩子刚考完高考的母亲,她们絮絮叨叨,相互倾诉,时不时比比孩子们的成绩。
最后她们纷纷看向唐淑玲,满心满眼的羡慕都溢于言表。
那一刻,唐淑玲成为了所有母亲的焦点,只因为她有一个给她争气的儿子。
那一刻,她感慨于自己的好眼力,在十年前同意收养了他。
而现在,她看着他,高大俊气、成绩出众,除了感情寡淡外,哪哪都很好。
陈东隅看了眼面前鼓鼓的红包和手机盒,抬眼对着父母道了声谢。
“早点休息吧,明天你爸开车送你去学校。”陈母伸手拍拍他的肩。
“爸明天不是要上班?”陈父是某鞋厂的车间主任,虽然职位不算低,但他对自己要求高,几乎不怎么请假。
“为你请个假又不是什么难事。”陈父笑了笑,圆润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年纪,但眼角略深的笑纹却暴露了他。
“我自己坐车去吧。”他习惯了凡事靠自己,眼下父母突然这么殷切对他,倒真让他觉得不适。
“就这么说定了,你爸送你去。”陈母强势了半辈子,不喜欢有人反对她的决定。
母亲这个态度,陈东隅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,于是拿起茶几上的东西和他们道了声:“我先去收拾”,之后便回屋了。
打开门,发现那小小一只仍然蹲在地上替他忙活,她长高了,衣服便短了,这么弯着背,他能看到她腰间一小片白腻的肌肤,中间凸起的一块块骨骼很显眼,还有那腰怎么能这么细,这样弯着都没有一丝赘肉。
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,桑桑这饭都吃哪里去了,他得好好管着点。
后来又想到自己要去俞大了,平时和她相处时间更少了,怎么会管得住她?
这么想着内心免不了一番惆怅、一番忧虑。
陈东隅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课桌后,才走到妹妹身边蹲了下来。
“桑桑”他摸着她的脑袋温声唤她。
陈桑晚说不出话,因为她喉咙哽得难受。
他看出了她的异常,也没要她说话,只是坐下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,絮絮低语。
“明天自己骑自行车上学要小心,不要听歌,不要分心,记得吃早餐,也别忘记锁车。”
“以后中午要多吃点饭,你看你这么瘦,别人会说是我没照顾好你。你可得为哥哥作证,我可是好吃好喝都给了你。”
“我们还在一个城市,想见面很容易,我算过俞大到俞中整整11.1km,骑自行车只要45分钟左右。坐公交9路转38路,加起来15站,算上等车时间,不超过1小时。你看从家里骑自行车到学校都要20分钟左右,这样一想我们是不是离得很近?”
陈东隅察觉到怀里的动静,脸上一怔,他没想到她竟然点头了。
你看,他的妹妹,明明那么舍不得他,却依然乖巧听话,怎能不惹他怜惜。
后来他又叮嘱了她很多事,关于日常、关于学习,明知她长大了不少,可在他眼里还是小,还是需要他操心的小姑娘。
时间不早了,桑晚明天还得早起上学,他哄了她好久终于把她哄睡着了,于是才敢小心抽出被她压着的胳膊,替她掖好被子。
陈东隅走下床,将课桌上一盏小灯的亮度调到最低,然后就着微弱的光静静收拾着剩余的行李。
等到全部弄好已将近11点,他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,然后抱着桑晚入睡。
可事实上他这一整夜几乎都没有睡着过。
一想到明天就要和妹妹分别,心里真是不好受,于是总想借着窗外的一丝月光,多看看她两眼,他本想用手去抚摸她的五官,去感受她脸上起伏的轮廓线条,但又担心打扰到她,这个想法只好作罢。
他真舍不得她。
可这话怎么能告诉她?
他得负责哄她,难不成说了一起抱着哭吗?太不像话了,他只能憋在心里独自消化。
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个相拥而眠的夜晚,可惜时间听不到他的心声,东方的第一缕光亮依旧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,甚至比往日出现得更早。
怀里一空,桑晚已经起来了,她去浴室洗漱穿衣,等到再次回房间时,她来到他床边蹲下,目光片刻不离床上的哥哥。
他的睫毛又密又长,像小扇子一样覆在脸上,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张淡色的薄薄的嘴唇,微凸的眉弓和颧骨,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,一张俊脸有收有凸,虽然不能看到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,可这样看着他安静的睡颜,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仍然能感到满足。
陈桑晚用手隔空比划着他的五官,从眉毛开始一步步下移到嘴唇,最后视线又回到他的整张脸上,晕着雾气的眼底满是离别的不舍。
“哥哥,再见。”她软声轻喃了一句,而后背起包悄声离开,没敢再回头。
她转身的那一瞬,陈东隅眼皮微动,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仿佛彻底打翻了一瓶墨水似的,他的眼底一片漆黑,静静注视着桑晚的离去。
不到8:30,陈父已经将陈东隅送到了俞东大学。
“爸,你先回去上班吧,剩下的我自己来。”他将行李从陈父手中接过。
“自己真能行?”陈振辉有些不放心。
“没问题。”他淡淡道,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还有几位同学一起。”
等到陈振辉终于被他顺利劝走后,他提着行李独自去报道。
身材挺拔,长相出众的人到哪都是别人眼中的风景。
这一路,陈东隅时不时接受着女孩们的打量。
“你看,你右手边走过来的那位帅爆了啊,太帅了太帅了,开学第一天就让我这么大饱眼福啊啊啊!”
“白衬衫,黑裤子,白鞋,高高瘦瘦,英俊沉稳,是我的梦中人。”
“虽然他表情很冷,但是真得很吃他这股疏离感,很有未来的霸总气场。”
“……”
来到商学院的报道处,接待陈东隅的从学长变成了学姐,他淡淡地看了眼她笑容满面的样子,而后从钱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她。
这位学姐伸手接过后,一边登记信息,一边在心底感慨:果然好看的人随便拍张证件照都像是个人写真。
“学弟,你的手机号码在这里填一下。”她把本子和身份证一起递给他。
陈东隅握着笔,写下11个端正的数字。
“这是你住的寝室钥匙,那位学长会带你去。”学姐微笑着说完后,示意他过去。
“谢谢”他颔首接过。
她看着他离去,又垂眼记下了他写的号码。
字如其人啊,就是性子冷了点。
四人间的寝室,上床下桌的布局,陈东隅是第一个到的人,等他打扫完卫生,铺好床,收完行李的时候,终于来了第二个人。
“阿东”孙漾拎着行李看到背对着他的人时,吃惊地唤了声。
“嗯,很巧。”陈东隅转过身,嗓音里含了一丝笑意。
他们四个人都考上了俞大,李泽林和张木源在经济学院,一个学金融,另一个学经济,而他和孙漾在商学院读工商管理专业。
两人不仅在一个班,又被分到一个寝室,真是巧得很。
“可以啊,真是流水的学校,铁打的我们。”孙漾收了惊讶,露出了笑。
“好兄弟,快帮我一起收拾收拾。”他把行李放在陈东隅的对床,招呼他来帮忙。
陈东隅放下书,却没有起身的打算。
他微一挑眉,淡声道:“我累了。”
孙漾低哼一声,白净的脸被气得染上薄红:“别装了,快点过来。”
“人在累的时候给人帮忙会”剩下的几个字他缓缓吐出,“越帮越忙。”
“我先给你捶两下,你再来帮,帮完再给你捶捶。”他翻了翻白眼,妥协道,原本温和的性子被眼前这个人气得快要炸毛了。
“来吧!”陈东隅调整好姿势,闭上了眼。
孙漾:“……”我其实就是客气地说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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